风雨飘摇花自香

风雨飘摇花自香

2011级汉本一班 邹佳良

初秋八月，曦光微露，天穹透出淡蓝的光泽。光线自阴云折过，漏落在微黄的树叶上。太阳升起仿佛似一颗璀璨的红宝石，轻轻地把太阳的爱意给了整个大学校园。光线被地面平仄不一的地板砖折射，那似波光粼粼的湖面。回首十二年的生活历程，似那曲折蜿蜒的川藏公路那样缠绵不断，心中总有那种被深爱女友抛弃的酸楚和收获美满爱情的喜悦。

1

秋日阴雨绵绵，条条雨丝把整个天际织成一张大大的网，将整个世界和自己隔离。

那年的秋来得比往常早，并不在意的秋风却在那年变得铭心刻骨。秋风穿过自己通透的身体，是那风带走沙一样把我童年的天真与欢乐一点点无情掠走，把自己带进了盘古未劈开的混沌世界。命运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席卷了自己认为美满的家庭。那年爸爸摔伤了，躺在床上再也不能起来。

走进医院的那一刻我本能的吞下自己的眼泪。妈妈没有哭但是早已是满脸婆娑的泪水。不及她腰际的我拉住她的手自认为可以撑起整个天空。在我的记忆中爸爸是那样的恶毒与刻薄，他那皱得可以出水的脸和他那可以一掌断金的力道深深地刻在我心里。我要让他明白孩童的恶毒，就如那天真饱满的毒果，稍有裂缝就毒汁迸射。年幼无知的我自认为没有他那样刻薄与恶毒的家会像那百花走出酷寒的冬天而走进温暖的春天一样盛开得分外艳丽。

美好的愿望总是在自己无知的幻想中变为泡沫。一个月后爸爸被抬回家了，他就像一根木头那样被平放着，人也和木头一样只有任人摆布，看着他我莫名其妙的悲伤超过了高兴。

殊不知世界是如此奇妙：它就如人类的一个基因，有一个因子发生错乱就会出现完全不一样的性状。爸爸瘫痪后我和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我看来爸爸的瘫痪不就是少了一个折磨我的恶魔吗？但是我并不明白魔鬼是我周围突变的邻居。往日那如春日阳光一样温暖的微笑在时间中却变得不可思议！在凛冽的寒风中暴露无遗。寒气逼人的眼光似乎想把我脆弱的灵魂刺破。走出家门就走进了带有血腥的屠宰场，四处都是想杀死我的眼光。不知道为何一下子变得呼吸都是那样的艰难。也许弱肉强食是社会的法则：弱小者就是那菜板上的鱼肉，强大的就是那锋利的刀可以随意的切割！刚开始几个月还可以看到邻居的笑，虽然带有狡黠。 时间还是那样的有用，那样的伟大，可以把虚伪变为真实：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句话一点都不假！第二年的五月就有人说我偷他们孩子的玩具，没有过多久又有人说我偷他们的钱。我一下发现世界是那样的混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走在充满悲伤的路上的路上变矮了许多，我似乎明白了这世界矮的人并不多但是被这世界压矮的人却不少。

和自己心心相印的玩伴为何会变得如此的冷漠。看到他们玩得特别开心，自己羡慕的走近时他们却有意的离我远去。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同学们在操场里玩的时候我

也只有从在门缝里射出痴痴的眼光。我和他们一起吃饭时他们把我从凳子上撵走，我只有小心地抱着饭碗到墙角，一个人静静地吃。从此我再也不敢从门缝里往外看了！抑郁的因子充满了我的心间，我生活了在自己的理想空间里面：我的

周围有三扇门把我和世界相隔离，欢声笑语或是嬉笑打闹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想象的门是那样的友好，门虽然无形但是它们都执著、友善从不欺负我！回家我就下像一只老鼠一样藏头藏脑，我怕有大人在后面议论我，我怕在路上遇到同学，我怕······！我好不容易熬过了小学四年。四年我看到了一张张熟悉但又陌生的脸，我周围都布满了阴云，每年盛开的花是那样的美丽迷人但是再也没有那样红了。

2

小学是一个使我心生畏惧的地方，是一个使我孤僻的源头。在那里我看到的是别人的嬉笑，别人的疯玩。那里所有的东西是那么有魔力我不想去，但是我妈妈却执意要我去。我真的不明白去了有什么用！我去了学不到任何东西，小学毕业我是班上最后的一名。但是妈妈还是要我去上初中。

小学毕业之后我打算出去打工的，但是我还是被拽到初中的。妈妈说“：别人的孩子都是爸爸妈妈送去读书，我送你不该送你去？都是妈妈不好，你爸爸病了以后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给你好的学习环境。”听了妈妈的话我的心就像被一只凶猛的狮子撕扯那样难受。我的倔强还是输给了妈妈的执着。在学校妈妈就像执意拽我到学校一样要给我铺床。妈妈在床上像一只剔透的蜗牛那样慢慢地爬行，似乎想留下一条条晶莹带爱的液体。

晚上我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床太舒服了吧！那晚我做梦了，我看到我们一家人高兴地在路上走，天空是蓝色的，地面的草是绿色的，花是那么绚丽，我走在中间爸爸和妈妈牵着我的两只小手。我们邻居的脸是带笑的！但是爸爸一下就瘫痪了。接着我看到的是大伯用锤子砸我们家的门，我看到的是叔叔用锄头挖我们家的墙脚，我看到的是奶奶对我妈妈破口大骂，我看到的是姑姑扯我妈妈的头发。妈妈为了不被别人看不起，就在冬天冒着刺骨的寒水自己下田耕地。我看到她在雨中挖地种菜，在毒辣的太阳底下回着汗水。我看到妈妈在雨中和阳光下变得瘦削，变得黑黝黝的。渐渐的妈妈疲惫地倒在了地里，我怎么也把她腰不醒。我从梦中惊醒，发现那梦是那么的真实，大伯、姑姑、叔叔、奶奶不是那么做了吗？如果有一天我妈妈真的倒下了····。想到今天送妈妈上车的瞬间，她的头发是那样的枯黄，就如那秋天到来的枯草一样。她是那样的瘦小，黄黄的脸掩饰不了她的疲惫。作为家中唯一男子汉的我却要用妈妈用农副产品换来得钱读书。那钱连爸爸的医药费都不够，还要付我的学费和生活费，我有什么用？我不禁问自己。我不可以让妈妈这么劳累！

从此我和学校的一些游手好闲的人混在一起，我也成了一个真正的混混。我从来不认真地学习、别人打架我在一旁呐喊助威。一本本小说从我手里走过。我什么都不想，就只想把初中浑浑噩噩地过完出去挣钱。我明白我们家就是因为缺少钱才被别人看不起的，这个社会就是一个金钱社会。但那时我的看法是那样的幼稚却十分真实，但我没有明白妈妈的苦心！每次拿到成绩单我都高兴万分，认为找到了适当的理由不读书了。我不想学、我学不懂这类的话在我嘴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但还是无功而反。我不知道我的嘴是那样的容易伤害妈妈，每次妈妈都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学好的。”她说得是那样的温柔，但是庄严的温柔下面有；一种钢铁一样的品性，不得不让我敬畏。我听了话后看看妈妈强吞泪水的眼走开了，那时我就是不明白不就是成绩吗，有什么值得流泪的？我不是考不好。我真的太幼稚了，世事的沧桑给了我各个方面的成熟，难以预料的命运使我比同龄人有更多的经历，但是还是给不了我成熟，童年的淘气还是充满我的大脑。

初中分流去读职业高中的时候我是第一个报的名，但是在征求家长意见的时候妈妈却不让我去。我回家第一次和妈妈大吵了。妈妈红着眼说“：家里的一切事情都交给你处理了，但是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和你爸爸的！”我还是退让了，我想挣钱，不让妈妈那么的劳累，但是我还是没有成功。人就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有时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明白一些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那个周奶奶和妈妈又吵起来了，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如果奶奶有一个月是没有来找我们麻烦那就是不正常的事情了。那天阴雨绵绵，整个天空都是与帘子，不知道这天是在为谁而哭泣。那天奶奶的一句话就像一根银针一样刺通了我堵塞了的穴位，把我变得懂事、变得成熟。奶奶看到我回家就骂“：你舍生忘死的供这个小畜生读书，他还是没有出息这是上天给你的报应。”妈妈听到以后就默不作声地回到了屋里了。妈妈转身看到我就说“：没事别听这个疯婆子的话，你是有出息的孩子，你是我们家的希望。”我那时才明白妈妈是为了我有出息才送我去读书的！

3

那晚我们母子俩谈了很久，我们看着星星散满天空，又看着天空变成漆黑。妈妈把我揽进怀里说“：孩子你怎么这么傻，以后你就用心读书，别别再和那些孩子混在一起无所事事，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我静静地贴在妈妈胸脯上的头不禁震了一下。妈妈知道我和别的孩子混在一起无所事事，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她为什么不骂我呢？到现在我都不明白。

老师、同学和我的兄弟们都为我的突然变化而十分惊讶。以前我不喜欢的科目一下是那么的熟悉、以前一见到书就心烦的我忽然觉得书是那么亲切。晚上关灯以后在巷道里看书、算数学、伴着室友的鼾声背英语单词。在诊断考试中我取得了谁也没有料想到的成绩，老师也不再每天让我去读职高了。和整个学习格格不入的我，喜欢上了学习！学习就如那阳光一样使我感到了温暖，暖气在我身上不断回荡，给了我快乐与温馨，让我冰冷的心充满了拼搏的激情！中考时我出乎意料地成为我们村里唯一的一个考上重点班的。这事引起我们村里的一阵哗然。邻居也开始有意掩饰自己的愤怒，装出违心的微笑。

高中的时候我选上了学生会主席，我的历史老师学校教育处主任教我写一些书面材料，其中我熟悉的就是申请了！每年回家我都要写申请到政府。在学校的各种材料也是我写了交给老师检查，老师并没有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高二的时候由于气温特别高我们就放假比较早。那几天正是申请下一年的低保的时候。我就写了一张交到了村长那里，村长看了以后说写得不错。

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两兄弟，尽管他们俩都快六十了，但是他们俩都没有结婚！那天中午我在家里看书，他们两兄弟忽然到我家来。当时我就蒙了！他们俩来干什么？我不禁问自己。他们对我寒暄了一阵，就叫我帮他们俩写申请，据他们说是村长让他们来的。我也忽然想到他们已经有十一年没有到我家里来了。我就认真地写了一张，给他们的时候我对他们说如果村长说申请不可以就让村长帮他们写一张。几天之后那两兄弟来了，我同样在看书，也是一脸的茫然。他们告诉我村长说申请写的不错，但是他们的大嫂说我写的申请肯定格式错误。我那才想到他们的大嫂有一个大孙子，据说学习成绩特别好，各项能力特别强，但是有一次他就是因为把申请格式忘记了就还是请村长代笔的，难怪她说我写的格式错误。这我才意识到我无意中把别人给得罪了！后来在二零零九年高考的时候没有发挥好只有考上一个专科。接下来到我家来叫我帮他们写申请的络绎不绝，他们都说

是村长叫他们来的，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这十多年来还真的没有那么多熟悉人请我帮忙的！

今年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大学。原来那些对我笑的人还主动地给我打招呼，妈妈出门也有许多和她说说笑笑的人。我忽然认清那不是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十一年的邻居吗？虽然那些招呼和说笑下面带有恐惧，但那的却是可以看见的啊。这还真的奇怪了，这周围还可以因为我而改变！我忽然想到十一年前周围因为我爸爸的瘫痪而变得冷漠，现在因为我而变得热情，我真的想不通是为什么！

4

初秋八月，曦光微露，桂花飘香，鸟鸣啾啾，行走其间，想到那故乡熟悉而

又陌生的脸庞。

天穹淡蓝的光泽时刻在提醒我。——涅槃过后方得重生你的涅槃过了吗? 我的涅槃过了吗？我向着家的方向问自己。